黑暗中的诗

[4]

Gaila和以往一样，披肩卷发，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坐在Jim对面。侍应生送来一杯焦糖咖啡，她单手托腮，给Jim抛了个媚眼后问他：“甜心，约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难道没事就不能约你出来？”Jim随口反问了一句。

“那倒不是，不过我听说你在追那个瓦肯的交换生。瓦肯人和我们猎户座人不一样，是个很容易吃醋的种族。”Gaila面带微笑地看着Jim，“如果我因为和你约会被瓦肯人掐晕丢进学校的人工湖里，你可要负责。”

“别开玩笑了，Gaila。我们都知道瓦肯人爱好和平，虽然他们看起来比较严肃，但并不崇尚暴力。”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Gaila坐直了身子，垂下睫毛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我1100时还有个约会，你有什么事就快点说。”

“我记得你也是通讯系的？”Jim问，“那么你知道Uhura吗？”

“Nyota Uhura？”

“我不知道她全名，就是那个瘦瘦高高，黑皮肤，总是扎个马尾的女生。”

“那是我室友，怎么了？”

“你知道她男朋友是谁吗？”

“工程系的Scott。”Gaila爽快地回答道，“是个说话带着点奇怪的口音，不过很幽默的家伙。”

Jim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脸。

“我真是个大蠢蛋。”他发出懊恼地叹息，Gaila大声笑起来。

“我的天，你不会把她当情敌了吧？”

“求你别说了……”

“我的甜心，你真是太可爱了。你应该早点来找我的，不过你大概被那个瓦肯迷得晕头转向，根本忘记了这回事。”Gaila拿着包站起身，在Jim脸颊上吻了一下，“再见小可怜Jim，谈恋爱的时候也要多动动脑子。”

“我会的，谢谢你Gaila。”Jim张开手臂准备给她一个拥抱，却被Gaila一把推开。那个绿皮肤的姑娘用一种活见鬼的表情惊恐地望着Jim的身后，匆匆忙忙地和他拉开距离。Jim顺着Gaila的目光转过身去，意外地发现Spock和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瓦肯男人就站在后面那张桌子旁边。

Jim觉得这个瓦肯男人有点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自己到底在哪见过。直到Spock向他介绍：“Jim，请允许我介绍，这是我的父亲Sarek。父亲，这位就是我向您和母亲提起过的James T Kirk.”

Sarek表情冷淡地点了点头，这就算是打过招呼了。呆在原地的Jim终于知道他为什么看着眼熟了，这不就是那个印在星联政治课本上的瓦肯驻地球大使吗？

“Sarek大使您好，没想到会在见到你。”Jim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去，握手是第一次见面的地球人常用的礼节，还没有学过外星生物学的Jim不知道为什么Spock和Sarek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他歪了歪头，瞪大眼睛以表示自己的疑惑。

“我感谢你所表现出的友好，但是抱歉，Kirk先生，瓦肯人不握手。”Sarek的标准语听起来就如同他本人，硬邦邦的没有感情起伏，让Jim联想到木头和冰块。他尴尬地缩回手，内心为自己的无知和愚蠢咆哮了一番，Jim因为给Spock的爸爸留下了一个莽撞糟糕的第一印象而感到分外懊恼。

事实上Sarek和Spock并没有介意这件事，比起这个，Spock更在乎Jim和那个绿色的猎户座姑娘是怎么回事。他们之间过于亲密的举止令瓦肯人警铃大作，Galia非常荣幸地暂时将Sulu挤下了Spock情敌排行榜的榜首位置。

“我注意到你与一位猎户座女性进行了十分亲密的肢体接触。”与Sarek告别后，Spock和Jim结伴返回星舰学院的路上，他突然提起了刚才在咖啡厅里遇见的Galia。Jim起初因为Spock的这个问题愣了一下，但在想到令Spock产生这个疑问的某个可能后，他立刻露出了Spock最喜欢的笑脸来。

“Galia？她是个好姑娘。”Jim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注意到Spock的眼睛随着他的舌头刷过嘴唇的动作出现了短暂的失神。Jim毫不吝啬地扩大了他的笑容，他轻轻地拍了拍Spock的肩膀，“你这个善妒的瓦肯人，Gaila只是在和我告别，她的男朋友正等着她约会呢。”

“瓦肯人不妒忌。”Spock驳斥着Jim的话，即便他的耳尖已经泛起了不明显的绿色。Jim看着他在阳光下变成浅棕色的眼睛，伸长手臂主动搂上了Spock的脖子，把嘴唇贴近他的耳廓。

“你这个说谎的瓦肯混蛋。”Jim吐出的气息温柔地包裹了Spock敏感的耳朵，这下他连脸颊都染上了令Jim心动的绿晕。Spock几乎要僵在脚下的这片土地上，他们就站在人来人往的星舰学院宿舍楼下，Jim挂在他的身上，嘴唇和他的耳朵相距仅仅只有9.5毫米。

“Jim，请容许我指出……”

“好了，Spock，告诉我，你也喜欢我对吗？”Jim抽回了搭在Spock肩上的手，他们之间重新恢复了并肩行走时的距离。他深深望进那双棕色的深邃的眼睛，Jim想起了爱荷华的那方被船坞里的灯火照亮的夜空。

“我认为用‘喜欢’来描述我对你的感情是不恰当的，正确的表述方式应当为——我爱你。”Spock选择了一个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他在标准语词典中详细地了解过这个词汇的意义，他相信只有这个词汇才能最大程度地向Jim转达他对他的珍视之情，“Ashaya。”

“我不懂瓦肯语。”Spock的告白让Jim有些措手不及，上帝啊，他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听别人说过瓦肯人是个情话高手呢？绿着耳尖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些话的Spock让Jim觉得他既性感得要命又蠢得冒泡，瓦肯人表达喜欢的方式实在太过奇怪，在那个吻发生之前，Jim甚至连他的性取向都不敢确定。

那个将性感和愚蠢完美地糅合在一起的瓦肯神色温柔地看着面前有些小小的羞涩的人类，注视着他眼底的那方晴空，轻轻动了动嘴唇，唤他：“吾爱。”

“Ashaya。”Jim用不标准的瓦肯语回应了他的爱意，Spock主动闭上眼睛，浅浅地在Jim粉色的唇上落下一个亲吻。

Spock住在交换生的单间公寓，和Jim的宿舍楼在相反的方向。再次确定了明天早上在图书馆门口见面的行程后，Jim回宿舍准备给他的爸爸妈妈发个视讯邀请，跟他们好好说说Spock的事。

他一推开门，就被迎面飞来的枕头差点砸出去。McCoy黑着脸把PADD丢在桌上让Jim自己看，星舰学院的论坛里铺天盖地全是他和Spock刚才在楼下接吻的照片。

Jim倒是没有半点难为情：“网络就是这么便捷迅速，bones，你要习惯这个。”

“希望你的父母和Pike上将也能习惯这个。”McCoy嗤笑一声，“你的PADD响了三次，通讯器叫了五声，你自己看看先回复谁的比较好。”

“我的天，有这么夸张吗？”Jim扑向自己的PADD和通讯器，Pike和他的母亲Winona发来了消息，而他的父亲，脾气急躁的George干脆隔着几十光年的距离呼叫了他的通讯器。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McCoy就听着Jim向他的父亲母亲以及教父保证自己和Spock谈恋爱绝对不是一时兴起，也绝对不会玩弄大使儿子的感情，把事情上升到两个星球的外交问题的高度上去。

“和一个官二代搞在一起真是辛苦。”McCoy看着放下PADD长长出了一口气的Jim，假装同情地说道。

Jim毫不掩饰自己对McCoy见死不救的行为的鄙视：“医者仁心，bones，你刚才居然就坐在那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看我被我老爸臭骂。”

“你自找的，你爸说不定正以曲速八赶回地球打算暴揍你一顿。”McCoy关了PADD上那张瞎眼的接吻照，“说真的，Jim，那个地精再过段时间就要回瓦肯去了。”

“我知道。”

“大部分瓦肯人终身都不会离开瓦肯星，他回去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

“我知道。”

“那你……”

“我都知道，bones，相信我。”Jim抬起头看着为他担心地皱着眉头的好友，“我会找到最合适我们的解决方式的。”

“该死的，我当然相信你。”McCoy在Jim后背上拍了一巴掌，“我只是怕你难过，你这个小混蛋。”

“我知道你爱我。”Jim放下PADD，拥抱了McCoy，“我也爱你。”

周六早上的星舰学院和往常一样忙碌，Jim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图书馆的台阶下等待他的Spock。他穿着一件米色的套头毛衣，黑色的休闲裤，将PADD背在身后站得笔挺。Jim快步跑过去，和他交换了一个简单的亲吻。

“我们今天到底是要一起写作业，还是约会？”Jim问Spock，他穿了件红色的格子衬衫，紧身牛仔裤包裹着他挺翘的臀部，Spock为此分神了1.33秒。

“我将此次活动定义为约会。”

“你总能给我惊喜，各种意义上的。”Jim撇嘴，“我还是第一次在图书馆约会。”

Spock闻言停下了步子：“这是否令你感到不悦？”

“没有这回事，Spock。”Jim摇摇头，“和你在一起，去哪我都很开心。”

工程力学对于Spock和Jim来说并不算难题，将论文发到教授指定的邮箱后，他们离开了图书馆打算去第三食堂找点吃的。听说那有了新的瓦肯菜式，Jim打算试试瓦肯的汤。走在路上，Jim一边和Spock聊着他的父母，一边分神盯着Spock垂在身侧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对情侣和他们擦肩而过，Jim终于下定决心，一把牵住了Spock的手。

瓦肯人的耳尖迅速被绿色覆盖，Jim好笑地看着他的反应，问：“牵手的感觉怎么样？”

Spock挑了挑眉，回答道：“Fascina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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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更完结。